思想的阁楼

只要有wifi,哪里都是家。

半夜觉松雨,照书灯悄然

细语灯前:

春【灯】雨雪【潇潇】夜。


    ——徐渭《送丁叔子北上慰乃兄》




半夜觉松【雨】,照书【灯】悄然。


    ——薛能《秋晚送无可上人》


 


之所以叫这个名字,是因为有灯有雨,嵌了灯灯和潇潇的名字。


除了想收集一些读书和生活的碎片,也想把这里当做和朋友们的文创实验田。


这些年来做过杂志编辑,编过书,做过展览,给单位搞过文创,想做绘本但至今未成,好像哪一项都不是很专业,但还是留下了数不清的脑洞,想把这些脑洞都变成捧在手上的实体呀。


会有大家熟悉的明信片、手帐本、纸胶带、贴纸、对联、红包袋、台历、手机壳,也会有复杂一点的,别的工作室很少做的组合印章、剪纸、年画……比如今年年底放在新春礼盒里的九九消寒图,我们找了非遗师傅手工刻版,用年画的方式把云鹤老师 @214782 的画作印出来~


还找亲爱的小手老师 @The Mighty Jungle 约了logo的图,是一朵燃烧的花“灯”呢~



“细语灯前”有两个意思,“夜读”和“夜语”。


少年时提起“夜读”,难免头一个想到囊萤映雪那样的典故,然而当初至多是被窝里看闲书打打手电筒,或是停电时点一支蜡烛赶作业,我写作业一向不慢,剩下的时间就是一边惦记着错过的电视剧,一边在墙上比兔子、鸽子、狗或者大灰狼的手影,这四种是最简单的。四根手指中间分开就是狼,狼嘴大,从无名指和小指中间分开就是狗,狗嘴仿佛是小一些。


北方下大雪的时候很多,却从未借雪光读书,雪确是极明洁、极明亮的,元诗里说“江山不夜月千里”,雪夜仿佛是日与夜之外的第三种时间,四望皆白,白中又带出深浅不一的蓝色,把时间都凝固了。


但我那时小啊,凝固的时间里宜读书,但也常常是睡着就过去了。好孩子大学时的暑假和爷爷奶奶住在小院子里,才偶尔熬上一两次夜,从书房出来,穿过院子时抬头看天,发现天和地都是温柔的银灰色,地上的砖蒙着荧荧的光,脑子里的字被风一吹,在朦胧的倦意里生出一种带露水的爽利,仿佛自己也会发光了。


那时刚考入国学院,夜里读历史与哲学,也读古人书札和笔记小说,读书间隙还会聊天和“偷菜”(不知道是不是后两者的缘故,最终自己没走上学术道路)。可能年轻人的读书夜再静也是流动的,总有人气和声息,就算偶尔能体会到“微雨秋栽竹,孤灯夜读书”的境界,也是转头就想分享给伙伴的。


“夜语”也不是年轻人的专利,古往今来,大概没有几人未曾剪灯深坐,共君听雨,或是听风听雪听窗外的一切,话相思或者思乡,又或是仅仅说些闲话,诉些苦恼。小姑娘们哭着入睡是常有的,大人们带着心事聊到半夜,第二天合衣醒来,发现灯都开着。而我从一个小姑娘变成大人,就更喜欢夜里说话了。


夜里点一盏灯,读书安定,说话也安定。


靳以写过一篇以《灯》为题的文章:“还记得有那样的一个晚上,为了一时的高兴,和同住的K君点起了五枝或六枝洋烛,也许那正是新年的时候,远处有着爆竹的声音,岑寂是更重地扑到我们离家人的身上。每个火焰在跳动着,在墙上更错综地映着无数的影子,于是我们快活了,觉得像是这屋子里装满了人,就坐下来,凝视着那些点燃着的烛,我们高兴地剪了这个的焦芯又剪了那个的。而今呢,一盏座灯,几乎是我最亲近的友人了。它立在我的案头,它分去我的凄凉与孤寂,它给我光,恰足照了我自己,好像,我并不需要更多的。”(载《文饭小品》第1期,1935年2月)


丰子恺在《湖畔夜饮》中写道:“想起小时在学校里唱的《春月歌》:‘春夜有明月,都作欢喜相。每当灯火中,团圆清辉上。人月交相庆,花月并生光。有酒不得饮,举杯献高堂。’觉得这歌词温柔敦厚,可爱得很!”


对我来说,一路有亲友扶持,谈不上“凄凉与孤寂”,因为喜欢安静,团圆与独处依然各有各的好,但这种“温柔敦厚”的可贵,是经历过生活的悲欣交集才能越发珍视的。就像一朵沐着灯光的剔透的花,夜里去看,总有暗香袭来,又像吹灭读书灯后覆了一身的月,清凉、慈悲而宽和。


希望用这份清和安定,来细细搜拣书中的火花,记录生活的点滴,做有温度的文创。


愿灯自照,使我明澈。愿灯照人,使人长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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